“抱歉,我不懂。”玛琳说话了,“你说的好像是:我不再爱妈妈,而且把痛苦带入她的生命,因此我很有罪恶感,所以就用特定的方式来行动,以补偿这一切。可是内心里,我还是在责怪她,认为是妈妈先不爱我的——这就是你的意思吗?”
“基本上是的,可是你错过了一个重点。当你选择不给妈妈爱时,你内心先感受到痛苦,然后才开始看到妈妈心中的痛苦。”
“嗯,我不相信那会是真的。可能有几次是那样子,可是我确定有好多次,是她先情绪不好,再发作到我头上。我是相信全责性,可是她也必须对她的行为负责呀!”
“像这种情况,可以有好几种方法来处理,玛琳,”老师建议,“然而现在我所能提供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人没有任何借口不去给出爱。一旦不给出,就造成了隔阂,在过去几个星期中,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处理来证明这一点。我们也看见爱的选择——不论是通过宽恕、慈悲、幽默,不论是什么,都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可是你必须明白一切先由自己开始。假定你看见你妈妈在痛苦里面,因为她没感受到你所要送给她的爱;当你看见她痛苦时,你很难过,因此你就会作出某种行为,好让她能减轻她的痛苦,以及罪恶感。你故意行为偏差,好让她可以打你出气——像这样子,你就可以抵消你的罪恶感。你也许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安静的乖女儿,好让妈妈没有负担,甚至变成超级帮手,或是以其他的形式来达到这个目的。你选了行为偏差这种方法,可是当她打了你,她的痛苦并未消除。没有人感到好过些,事实上,你们两人都更加难过。某些时候,罪恶感深重到令人难以承受,因此你想要把罪恶感从身上甩掉,猜猜看这会落在谁的头上?亲爱的老妈!你从来不曾明白的就是:谴责老妈只会让罪恶感更加根深蒂固。只要看看结果就知道:你仍然在谴责妈妈,你仍然感觉很难过。”
“可是她那里又该怎么说呢?她根本不用打我的呀!”
“你愈是用你理性的意志来将你的谴责合理化,证据愈是充分,你就愈有谴责她的权利——全是妈妈的错。你有充分的理由证明:她打了你!是她的不好!”
“可是她真的有打我!”
“好,告诉我,她为什么打你?”
“可能她很气馁吧。那时医生诊断说她得了癌症,必须卧病在床,可是……”
“等一下,”老师切入,“气馁通常代表我们感觉得不到某些东西而不高兴,对吗?”
“我必须想想,”玛琳回答,就停下来思考。过了很久她终于回答了,“好,气馁意味着我们得不到某些东西,或是某些事情没有依我们所想的发生。”
“好,那么你妈妈所得不到的是什么,什么事没有依她所想的而发生?”
“她很沮丧,”玛琳解释,“她老是病恹恹的,没人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开始失去希望了,我想。”
“好,如果她有希望,她就该没事了?”
“嗯,她还是有癌症,可是……对,她会快乐一些。”
“如果她有了希望而且比较快乐,她还会这么想打你吗?”
“我明白你想指出什么了,可是她失去希望又不是我的错——她凭什么发作在我头上?”
“为什么要如此防卫?”究主在逗她,“注意你所选用的字眼,它全都在指出,很可能你的确觉得自己有责任!”
“那么你是说,我本来可以给她希望的,可是我没有。因此我就扮演坏小孩,好让她把挫折发泄到我头上来,也许能令她舒服一些。是我故意要她打我的。”
“当然,扮演一个坏女孩是典型的角色。坏孩子帮助父母用发怒来释放他们的挫折。问题在于,这只有在发怒时才有效,等怒气消了,挫折感又回来了,再加上一大堆打孩子的罪恶感,只会使父母感觉更糟糕。你工作时有没有出大纰漏?”
“偶尔,”她承认,“不是常常!”
“是不是刚好都针对某个特定的人?”
“每次都是。你怎么知道的?”
“而且这个人在工作时特别容易生气或受到挫折的?”
“正是——”玛琳的声音变得急切,“夜班的护士长。她每次都像吃了炸药似的。”
“因此你仍然在企图还旧债,不是吗?”究主在玛琳茅塞顿开的时候,对她眨了眨眼睛。玛琳没有花很久的时间就理解了这个道理,因为她一向是这班学生中最出色的,可是她没有再说什么。究主继续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