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中学从创建之初,就没有设定多少规则。那些已经设定了的规则——比如,穿鞋的强制性规定——也没人在乎。这所中学为高智商的学生提供了很多学习机会和自由度,而且学校一直鼓励学生发挥自己的独特能力。至于老师,他们在1996年的起始工资为年薪22 848美元。高强度的工作与低工资之间的不和谐,表明了这些专业人士的奉献精神,以及帮助学生成为知识全面人才的献身精神。的确,想进入社区中学的学生很多——为了能在学校找到张课桌,新生必须要排长队等候。
随着学校知名度的上升,学校得到了一个确保自己独立于学校联盟及其规定的机会:如果学校试验具有创新性的新计划,那么,本州的新法律将允许学校更独立地运作。所以,为了获得独立,社区中学决定启动一个试点项目。尽管老师们不能轻易确定哪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不过,学校必须要启动某些新项目。因此,老师们和学校的管理人员以典型的社区中学风格,集中到一起,发动了一场头脑风暴。
在集思广益的过程中,老师们意识到,从根本上说,学生们可以划分为两个群体:一个是具有高度自觉性,而且按时上课的群体;另一个是缺少热情,并利用规定宽松的有利条件逃课的群体。而被确定的这一试点项目的目标是,扭转逃课现象,提高总出勤率,同时,在这一过程中还要提高学生的成绩(理由是:如果你不在学校,你就很难学习好)。为了考察出勤率情况,校方会在每学期最后一周的任意一天检查,对出勤率至少达到80%班级的老师,将会以薪金奖的形式给予嘉奖,其数额大约相当于年工资的12%。
需要留意的是,学校只是把出勤率这一激励措施,当做了贯彻试点项目要求的一个工具。老师们并没有要求更高的薪酬水平,社区中学的出勤率问题也并没有失控。然而,这个项目实施几年以后,对课堂的检查表明,课程完成率从51%提高到了72%。试点项目看起来取得了明显的成功。
但是,进一步的调查揭示出,这个项目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富有成效。首先,尽管修完课程的比率上升了,不过,出勤率却一直没有变化,只有微不足道的下降,从59%下降到了58?62%。尽管学生更喜欢让自己的名字保留在某个课程中,不过,他们的出勤习惯并没有比试点项目启动前变得更好。可最令人吃惊的发现是学生总平均成绩(GPA,也称为“年级平均成绩”)所发生的变化——从2?71急剧下降到了2?18。
在此期间,社区中学的学术标准并没有变化,而且学生的质量构成也一直保持未变。此外,在此期间,附近学校的总平均成绩一直保持稳定,这就说明,社区中学的成绩变化,并不是在一个较大地区出现的地区性趋势。总平均成绩的下滑指向了这样一个令人烦恼的结论:学生们的学习不如以前了。
W·E·厄普约翰研究院(W?E?Upjohn Institute)的研究者分析了这些数字,并对学校管理人员和老师进行了访谈,他们找到了这些情况发生的原因。研究者的分析揭示出,老师们的着眼点发生了转移。试点项目开始以后,为了确保自己能得到奖金,他们渐渐将自己的精力投注到了诱导那些旷课的学生来上课上面。老师们不是追随影片《为人师表》(Stand and Deliver)、《霍兰先生的乐章》(Mr? Holland?s Opus,也有译为《生命因你而动听》和《春风化雨1996》)的感召,鼓励学生发挥出自己的真正潜能,而是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在任何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薪资奖金的诱惑就挑动起了教师们的愉快中枢与他们的利他中枢的争斗。突然间,一根奖金的“胡萝卜”就在老师们的眼前晃动起来了。从而,他们将自己的精力渐渐专注于追求嘉奖,而不是专注于教导学生。为了让学生们回到课堂,他们“将更多的实地考察旅行以及课堂派对等活动纳入到了教学中”——当初当他们进入这一行业时,可能从来没想到过这些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