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的接见和宴请结束以后已经是夜里8时,按照日程刘永行将搭晚上10时的火车去北京,与新闻界一大批记者见面,发布东方希望进入第二主业签约成功的消息。因此省政府就在南郊宾馆安排了一个房间供他在余下的几个小时内休息。
刘永行显然是有了成功签约以后的轻松感,一到房间他就用一种非常放松的姿势躺到床上。唐勇经过几天艰苦的谈判已经十分疲劳,坐在椅子里就睡着了。刘永行的兴致很高,人也很放松,同行一起去北京的中国光彩事业协会项目部长符中士教授随便一句话就引起了他一大番感慨。因此读者也有难得的机会了解到这个后来成为 中国财富第一人 和 大陆王永庆 的企业家的真心话。
在相当程度上,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谈话,它揭示了中国企业家的一种心路历程,也展现了刘永行和他领导下的东方希望集团如何从最初为生存而奋斗的一家普通的中国民营企业,最终走向不平凡,甚至走向光彩夺目的舞台中央的核心理念。
前面说过,光彩事业本身就是一个投资部门,因此符教授也经常与老板们打交道,他的话显然是有感而发,他说: 要我说,个人财富要是超过了一生的需求,也会是一种麻烦。
刘永行说: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看法?
符教授说: 昨天我陪深圳香江集团的老板刘志强来聊城看项目。这个老板是从安庆赶过来的,从安庆去武汉搭飞机,他们是自己开车去的。没想到在路上堵了整整一晚上。凌晨到了武汉就飞到济南,下了飞机就到聊城与政府谈判买地,谈完已经是晚上11时,他又自己开着车到地块上去看周围的环境和聊城晚上的市面,弄完回来已经是半夜。今天我和他谈,他说他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如此。你说这样的生活是何苦呢?所以我说,当人的财富超过了自己一生的需求以后,财富就成了一种负担。为了看住财富,你就得费心费力,还得让财富增值,所以它就变成一根魔棍,把你指挥得团团转。我很奇怪,你们这些老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大的兴趣去再赚钱,再追求财富。
刘永行又问: 你所说的一生的需求是多少钱呢?
符教授说: 用现在算,1000万吧。
刘永行笑笑,说: 符教授,你想得太明白了。人是不能想得太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刘永行想了想,又笑了笑说: 我和您的看法不太一致,但可以取得共识的一点是一个人一生的生活费,用现在比较高的水平来看,1000万也是够了的。像我现在这样的生活,可能过完一生也不需要1000万。超过了1000万,你就是在为社会做事了。
符教授说: 对,这就是财富的社会化。
刘永行接下去说: 不过,一个人总是有自己的偏好的。比如陈景润,他的一生就用来解那个1+1=2,你能说研究出来对他自己有什么实际意义吗?研究完了,他自己也病得差不多了。再比如跳高,全世界那么多人整天地练啊练,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跳高那么几公分。那么你来说说,要是有一个人问你跳高了几公分有什么意义,你能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吗?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刘永行又说: 大家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成就感吧。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那么我说,我的动机也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把企业办得多大。一个社会要强大起来,把财富都集中到一个人的手里让他去支配行不行?显然是不行的。那就是封建时代,天下之大,都是皇帝一家的。事实证明走不通。那么让每个人都平均地去支配行不行?那就是20世纪70年代的计划经济,我们每个人每月30多块钱工资,社会的进步也慢。现在看,一定是有一批人,他们用手里掌握着的超过个人需求的财富,来组织社会财富的运作。那么怎么知道哪一批人是最适合组织和分配呢?市场的选择是最好的。这就是民营企业的效率比国有企业要高的原因。民营企业的领导人都是市场筛选出来的,不是组织部任命的,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