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病医院里就真的没有办法拯救吗?”丛兢又问。
“现在的癌症治疗能够根治的非常少,”温柔回答,“我们医生只能延长病人的寿命,至于
能否延长或者延长多久和病人本身的情况还有很大的关系呢……”
听到这里,丛兢只觉得脊柱里似乎有只蚂蚁从上到下穿梭而行,她的同情心令她痛苦万分。
“那就把我们的东西拿给她试试,有什么不好呢?”
丛兢为刚才温柔那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手势而发出疑问。
“你不知道,”温柔严肃地望着丛兢说道,“医院里有规定,医生是不能推荐或者授意患者
试用没有正式批文的药品的。”
“哦,”丛兢若有所悟,一会儿就大彻大悟,“是应该这样规定,否则出了人命那到底是患
者的死期到了还是我们成了刽子手?说不清的……”
“呵呵……”温柔笑着说道,“不是我们医生铁石心肠,对每一个患者,从内心深处我们都
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可是,有的时候没有办法,我们也期望医院的太平间能够太平,可是
,那里却总不会太平的……”
丛兢深深地叹了口气。
“咦?”温柔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问,“昨天你的那个约会如何?亿万富翁对我们的项目
感兴趣吗?”
“兴趣倒是很大,”丛兢的脸上从一种悲伤的同情转化为一种茫然,“看他也真是财大气粗
,做房地产的,听到我们需要三千多万才能够完成临床试验,连声说‘这点钱,好说好说’,
当听说他的投资要在七八年后才能见效后,他的眼睛就瞪得像牛眼睛,不,应该说像两个夜
间探照灯,‘要这么久啊?我投资房地产,今年投下去,明年就能收回来的啊’……”
“不是一路人……”温柔嘟哝道。
“没错,没错!”丛兢看着温柔,“你还真是聪明,合作者需要共同的理念,否则是无法合
作下去的。咱们博士就是和土老板不一样的,我们都是同龄人,当我们刻苦在书本里寻找‘
黄金’的时候,他们就真在泥土中挖‘金子’啦,听说这个房地产商真的小学都没上完,靠
捡破烂为生,也听说他捡破烂不是到大街小巷去捡而是专到墓地去‘捡’的……”
温柔扑哧一声就笑了。
“就这样,”丛兢也笑了,说,“这就是他的第一桶金,你知道,我们现在就是缺这第一桶
金,缺的还不是一小桶,而是一个超大号桶的第一桶金啊!”
“我倒没有做发财的梦,”温柔真诚的眼神望着丛兢道,“我只是想我们的好东西能够真正
地实现价值,你没看到,像刚才那个病人,我也真心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着。”
“是啊,”丛兢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现在是
找投资,是在和商人打交道,商人以盈利为先的。你不知道,那个土大老板临别的时候仍然
是笑容可掬,显得那般尊重知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可真伟大啊,我需要和我
的手下再商量商量……可我明白,他这是商人惯用的伎俩——在给足我面子!”
温柔被丛兢说话的语气逗得笑了起来,此时,B超检查室的门开了,婆婆被一个医生领出来
,丛兢赶紧迎了上去。医生告诉她说检查结果报告单需要明天来领,自然温柔说明天她上班
的时候顺便来拿就是了。
和温柔道谢道别后,丛兢带着婆婆向医院外走去,就在门诊大楼的门口,又遇到了那个白血
病女人,她的心犹如被强烈的地震震撼了般,无限的同情让她再次望向那个女人,而那个女
人似乎也在回望她,求助的渴望眼神令她久久无法忘怀。此时的丛兢努力压抑着,命令自
己不可以冲过去告诉她自己这里有新研发的抗癌药物或许可以救她生命,心底涌动的热血把
她的决心沉淀成一块坚不可摧的钻石:一定要找到投资,一定要把项目进行下去!救命啊,
世界上有什么事业能比给人生命更伟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