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初遇乱心境(4)

当丛兢带着徐戊宝来到酒楼包房时,徐戊宝的那两个朋友已经先到了。经过相互介绍,丛兢

知道那两个人是夫妻,男的略胖,年龄也与自己相仿,女子年龄稍小些,相貌虽赶不上蒙

娜丽莎却也能和查尔斯王子的第二个夫人相媲美。老同学相见,张跃和徐戊宝自然客气地

问候一番,大家落座,张跃的一左一右就是徐戊宝和丛兢,再依次是温柔、那位叫小玲的女

子和她的丈夫田阿胜。

“你老兄这么多年在哪里升官发财啊?”张跃笑着问徐戊宝。丛兢侧身望了一眼身边的丈夫

,只有她深知,此刻丈夫的笑容就是单位里应付领导检查时那临时挂起的“欢迎××”的

条幅。

“你是不知道啊,”没等徐戊宝回答,小玲抢着说道,“你这个同学真厉害,发了,亿万富

豪啊,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

小玲的眼光直勾勾的,那眼光恨不能立马就嫁给徐戊宝,成不了夫人,也要成个姨太太似

的,哪管是二奶、三奶……分不了一半的家产也要分个四分之一、八分之一的……

“瞧你这样子,” 徐戊宝半嗔半怪地说,“恨不能咬我一大口啊……”

一句话说得丛兢和温柔都微微一笑,在同桌的男人眼中,这女人还真有三六九等分,她们俩

这一笑衬托出小玲与两位博士的简历肯定大相径庭。

“开了一家药厂,” 徐戊宝转向张跃道,“你的单位真不错,是个非常有实权的单位啊,

怎么样,何时能把这个副处长的‘副’字去掉啊?”

张跃大吃一惊,这徐戊宝一个“副”字引起的巨浪仿佛太平洋的海水都倒吸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眼光怨恨地转向丛兢。

“呵呵,”丛兢向张跃笑笑,又转向徐戊宝说,“刚才路上我不是都给你介绍了嘛,张跃这

次要调到上级部门去了,官位可能会高升呢……”

说罢,丛兢眼睛的目光剜了一眼张跃,仿佛要把张跃思想深处那个大毒瘤剜掉,张跃立刻明

白丛兢话里的分寸,和丛兢结婚这么多年了,他深知丛兢非常晓得男人的脆弱:男人的脸面

就像女人的处女膜似的,经不起硬闯,一碰就会出血的。

“那你得赶紧行动啊!” 徐戊宝又面向张跃道,“找找社会关系啊!告诉你,这许多年来

,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掉了馅饼也不一定砸到你头上,就在馅饼落下悬在空中的

时候,你得赶紧抢到那个位置,让它向你砸来。”

“找过,”张跃回答道,“上次别人介绍个朋友给我,说他和我们厅长熟,我就请他吃顿饭

,之后他告诉我说我的事跟厅长说了,很难,就不了了之了。你说他有没有跟厅长说,甚至

他到底能不能见到厅长都难说呢,这种事情,谁又敢去向厅长证实呢?其实,社会

上这样的人太多了,什么转折亲了,兄弟了,其实就是骗顿饭吃,找关系花冤枉钱——白吃

,这人哪,有社会关系的人不作声,没有社会关系的人反倒自吹自擂的……”

此时,第一道菜上来了,大家才知道要倒酒,服务小姐把客人的酒杯依次倒满。丛兢借口要开

车,众人都觉得自己的生命比亏待丛兢几杯酒更重要,于是,丛兢面前的酒杯与众不同地盛

着白色的酸奶。张跃以主人的身份敬大家酒后,落座,众人开始夹菜。

“这菜呀,” 徐戊宝夹了餐桌上的一个黄瓜凉拌菜,送到口里道,“还是我们中国的好吃

,上次我去了趟英国,就那么十几天的时间,差点把我饿死,天天吃汉堡啊、熏肉啊,我临

走的时候告诉接待我们的老外,‘欢迎你们到中国来,不到中国你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叫

好吃!’我就差一点说他们这辈子可白活了……”

说着的同时,徐戊宝口里的黄瓜脆脆的声音显得这凉拌黄瓜仿佛是国菜大餐,品得那么津津

有味,可张跃、丛兢还有温柔却都品出了这凉拌黄瓜之外的味道,就好像欧洲的国旗都斜

插在窗外向路人炫耀着什么似的。

“去年我们单位去美国考察,”张跃不甘示弱地说,“我们一个带队的副厅长,当年是个工

农兵学员,他不会讲英语,一进入酒店房间,发现床上枕头少一个,于是,他指着床对那‘

housekeeper’说:外是棉里是布的少一个(wai shi mian li shi bu de shao yi ge )连

起来读,抑扬顿挫的,跟英语发音一致,那老外看看床又看看他,出去了,一会儿就真的抱

个枕头回来了……”

丛兢和温柔大笑,那个小玲看看两位女士,也跟着笑了起来。徐戊宝也笑了。

“还有,”张跃又说道,“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要喝牛奶,不会讲英语,他就把两手指

尖对尖成一个‘O’形,放在自己胸前乳房前,做成挤奶的姿势……”

说着的同时,张跃在自己的胸前示范了一下,一桌人笑得前仰后合。

一直像弥勒佛禅坐的田阿胜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又特别地关照了一下温柔的酒杯,温柔忙

用手遮掩酒杯,可是,田阿胜的酒却还是倒了进去。

“温医生,”田阿胜说,“我们可是天天都在和医院打交道啊,你们可是我们的财神啊,特

别是你们那开药方的笔,多给我们添上一笔,我就发了额外的大财啊……”

“恭贺,恭贺!”温柔说,“但我们医生是根据病人的病情来开药单的!”

一向温柔的温柔,刚才说话的口气可有些偏离了她的名字的含义了。

田阿胜弥勒佛似的脸上笑容未变,端着酒杯面向大家,“来来,各位兄弟,我敬大家一杯,

请笑纳!”

大家都端起酒杯,却只有温柔正襟危坐,众人的目光刷地聚焦她身上。

“你们是兄弟,”温柔温和的语气,“我是女人。”

那个田阿胜反应倒是真快,他依旧弥勒佛似的笑对温柔道:“你有‘胸(兄)’,我有‘弟’

,我们也是兄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