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也向安子谈起他在学校里面的一些情况,他讲他担任学校校报的主编期间,经常开诗歌朗诵会;讲他一个人去丝绸之路流浪,还到过西藏,路遇种种趣事。
两人讲的故事彼此都爱听,彼此都产生了认同,甚至有时是彼此的怜悯。
安子是一个孤独的打工者,客人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或者说是一个孤独的失恋者。
他们油然而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一次心与心的相会。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安子要回蛇口,客人把她送出校门。
从客人的宿舍到乘坐中巴的路口,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
与深大这位即将毕业、前途一片光明的高材生并行,安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与之地位悬殊、一无所有的人。
这种感觉真好!聆听红月亮的低语分手的时候,安子邀请客人有空到蛇口去玩,客人满口应承,说他明天正好约了一位诗友在蛇口见面,到时他会去安子那儿坐坐的。
与客人相识后的第二天,下了晚班后,安子在黄昏的门口开始了静静的等待――那是对于梦的种粒的热情期盼,是催生于美好希望的一分焦灼,一分情思。
下雨了,从5点到9点,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看来,客人不会来了。
就在安子陷入深深的失望中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安子探头往窗外看,是他,是她要等的客人!他站在密密麻麻的雨幕里正扯着嗓子叫着呢!安子的心一下子飞扬起来。
慌乱中,安子拿起雨伞,穿着拖鞋下了楼。
客人推着一辆旧单车,虽穿着雨衣,但全身还是湿透了。
连绵的雨丝仍然没能阻挡客人的到来,这让安子一脸的诧异与感动。
二人一房的宿舍,安子和另一位舍友阿莲把它打扮得十分女性化。
桌前面有一盏桔黄色的台灯,还有一排书架,引人遐思。
客人的谈吐是那样充满男性的机智与幽默,客人的心仿佛是海,让安子一次次探寻又一次次陶醉。
在客人面前,安子放松成一个孩子。
安子讲自己的梦想,讲自己的迷惑,也讲自己的失意。
从来没有这样全身心地释放过自己,而这一切,又得到客人那么多的理解和认同;客人也向安子诉说自己,诉说自己成功背后不为人知的心事。
客人低低的声音唤起安子对他更多的渴望。
他们彼此理解又彼此宠爱,彼此接纳又彼此宽容。
在这个透明如水的年龄里,尤其是平静的夜晚,许是环境陶冶了人的性灵,抑或是性灵融合了环境。
说着,听着,人也如醉如梦,似乎没有了怅惘,没有了偏激,没有了苦闷,没有了沮丧。
此时,感情在嬗变中升华,理智在磨砺中闪光。
客人在这里整整聊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阿莲下夜班回来才离开。
送客人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安子看到一轮红月亮悠然地挂在天边。
这是一个杜鹃花盛开的季节,蓝蓝的天,蓝蓝的海,青翠欲滴的草,生机无限的树……一切都让人充满遐思。
在一座开满了蒲公英的山坡上打坐安子的工作卡背面嵌上了一张客人的照片,安子在工作中每当情绪低落时,把工作卡翻过来,心中立刻就荡漾起柔情蜜意。
相识的第5天,客人没有寻任何其他理由,直接奔蛇口来找安子。
这次安子有事要出门,她要去参加《蛇口青年报》举办的通讯员培训班学习。
今天是上第一堂课,安子不能不去。
客人本来是为安子而来,一听安子去培训班,马上说陪她去。
一到培训班,发现讲课的老师和报社的编辑都是客人的熟人,原来客人曾被他们相邀来蛇口讲过诗。
但这次客人与他们见面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专为陪安子这个小女子而来的呀!于是客人自觉地坐在后排,默默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