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至八月——在百老汇大道上(6)

“早上好。”我回应道,然后快步走到收银台后面去好帮他点单。

“中杯脱脂乳卡布奇诺,一份光百吉卷加果子冻。”他说。

“中杯脱脂乳卡布奇诺,”我对克莉斯多喊道,而她也回我说:“中杯脱脂乳卡布奇诺。”

帮客人拿糕点是收银台伙伴的工作,于是我去拿了一份百吉卷给他。

他递给我一张五美元钞票,我找了钱给他。

我记得克莉斯多叫我和客人要有眼神接触,还要与之交谈,我现在操作收银机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我可以转移点注意做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了。毕竟,我在JWT担任执行副总裁二十五年,我很会说话,跟客人交谈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是波士顿红袜队的粉丝啊?”我看到这位客人带着一顶红袜队的棒球帽,“在纽约可不多见。”

“其实不是啦。”他笑道。我跟他眼神接触的时候,发现他有点白发,长着蓝色的眼睛,脸带轻松的笑容。“我在哈佛医学院的室友是波士顿红袜队的疯狂粉丝。我几十年来都是支持纽约扬基棒球队,而他支持波士顿红袜队。不过扬基队年年都赢。今年我60岁生日,他送我这顶红袜队棒球帽,我答应他我会半支持红袜队。”

“半支持?”我说。

他笑起来:“我只不过肯戴他送我的帽子,仅此而已。”

他向一张角落里的小桌走去。

下一位客人是个年轻人,推着一辆童车,车上坐着个两岁不到的小孩。我以前去星巴克喝咖啡时,总会认定这样的人太年轻、对孩子负不了责任,然而今天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我向他打招呼:“早上好。”

“我要一杯超大杯拿铁,埃拉要一个光百吉卷。”

“埃拉?”

“我女儿埃拉,用的是埃拉•菲茨杰拉德的名字。”

“超大拿铁。”我对着咖啡吧喊道。

“超大拿铁。”克莉斯多朝我重复。

“你是个好父亲。”我一边找钱一边对他说。

“我必须做个好父亲,那是我和我妻子的协议。我很早就带埃拉出门,这样我妻子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很好啊。”我说。他推着童车到靠门的一张桌去了。我很高兴星巴克能让他在这么一大清早和他女儿舒舒服服地呆在一起。

我一抬头,看到下一位女顾客,她围着一条很漂亮的围巾,戴着顶贝雷帽,黑色的眼睛,满面笑容。

“一杯超大咖啡……今天供应什么咖啡?”她问。

我看看身后。我们每周供应一款不同的“每日咖啡”,都会写在告示板上。

“维罗纳咖啡,”我说,“味道好极了。”

“那就来杯超大维罗纳咖啡吧,别倒太满,我要加牛奶。”

我把咖啡递给她,杯中留了空间——收银台伙伴也负责把不用咖啡料理机煮出来的饮料拿给顾客——然后找钱给她。

“谢谢。”她说,“这样开始一天真太好了。”

“你是搞艺术的吗?”我猜道。她身上很有点艺术气息。

“刚刚开始呢。”她微笑着说,“我叫丹妮斯。以后每天早晨你都会看到我来的。”

她转身出门去了。丹妮斯是搞艺术的,但她显得很勤奋、很守规矩。

下一位顾客是位怀抱孩子的年轻母亲,她欢快地说道:“一杯双份摩卡浆大杯脱咖啡因脱脂乳无泡摩卡。”我朝克莉斯多重复了一遍:“一杯双份摩卡浆大杯脱咖啡因脱脂乳无泡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