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俩却突然地相互吸引了。我们之间强烈而奇异的感觉,难道就印证了那句话——越相异,越相吸?尤其是一大早在健身房里,我无事可干,而她还要过两小时再见下一个病人。
我被解雇后,发现自己无法和妻子做爱了,我们也不太去尝试了。像很多已婚夫妇一样,我们只是偶尔做爱。然而,我还是为上次的失败而感到害怕。肉体上的失败伴着事业上的失败一同向我袭来。我还曾经把性生活当作欢快的发泄,而现在却成了我一路衰败下去的又一迹象。
直到我遇到了苏珊。
不过,尽管被她吸引了,我还是往门口走去。我是个守旧的人,从不搞暧昧关系……尤其不会和大众健身房遇到的人。
“你想喝杯咖啡吗?”我正走向出口时,苏珊轻柔地说。我几乎听不见,她的语声是那么温柔。
我听到自己说:“好啊,一起喝杯咖啡吧。”
和一位悲戚可怜的小女人一起喝杯咖啡,又能有什么妨害呢?我们可以去星巴克喝杯拿铁咖啡,让我来鼓舞她一下。
但我们没有去星巴克,她提议去她的公寓。我跟她去了,然后就此沉迷。从此以后,只要苏珊有空,我和她几乎每天早上都见面——一周见上两三次。
苏珊并不年轻了,45岁左右。她告诉我,她的妇科医生说她不能生育,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结婚。
“结婚是为了生小孩,”她说,“只要性爱、不受拘束更好。”
“更别说你已经结婚了。”她提醒我,眼神掠过我的戒指,进一步确认了这个事实。
我满怀歉疚地承认了。我很喜欢苏珊给我的感觉,但我还想鱼与熊掌兼而得之。我爱我的妻子,我希望自己的四个孩子在一个稳定的家庭环境中生活。
后来,有一天早晨苏珊打电话到我家来找我——她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必须跟你见面。”
“什么时候?”当时只有七点半,我连早餐也没有吃。
“就现在。”
她赤身露体地站在她的公寓里,窗帘敞开着,窗外是东河。这是个三月的早晨,但阳光照得河水波光粼粼。
“迈克尔,”她低语道,“我怀孕了。我要这个孩子,这是上帝的旨意。”
我的心跳都骤停了。这可不在我的议事日程之中。我失业了,只能勉力养活自己的家人,我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你认为怎么样?”她问我。
“你自己决定吧。”我说。
“告诉我。”
“不。”我说着站起身来。我不想让她去做流产,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拥有孩子的机会。
“这是个奇迹,迈克尔,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支持我。”
“我破产了。”
她大笑起来。苏珊对我还有一个误解: 因为我穿着考究,看上去处境颇佳,她就以为我很富裕。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在一副“管理层态度”的背后,我其实每况愈下。
我一直把我和苏珊的关系保密着,但是乔纳森出生后,我把这一切告诉了我妻子。她受不了了。
“搞外遇也就罢了,”她说,“可有了孩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伊丽莎白头脑很清楚。
“我就是不行,”她对我说,“我受不了这种事!”
于是我们“和平”离婚了,尽管她对我愚蠢的所作所为暴跳如雷。
“我还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到老。”她说。我难受极了。
我的孩子现在可以说是成年人了,他们有着成年人的理性判断力,但他们还是又痛苦又愤怒。我把我们的大房子留给了伊丽莎白,我留给她足够的家庭财产以保生活无虞,但我知道,那不止是钱财的问题。我毁了她的生活。
而且也毁了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