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来得如此突然,我吃惊地张大了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人在家中坐,馅儿饼,竟然真的从天上掉下来!我拼命地点头,说着“愿意!愿意!”我既没想到换衣服也没想到化妆,就傻呵呵地站起身来跟他走了!
见到胡局长的时候,我穿了一件家居的夹克衫和牛仔裤,头发凌乱,素面朝天,确实是“本色”得可以。
胡局长看到我,却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比屏幕上的形象强多了!而且,你的气质表明你拥有非常良好的教养和素质,我们对你,充满期待!”
当即局长便拍板,让我独立主持一档《影视歌曲欣赏》的节目。第一次录像出来,胡局长很奢侈地赞美说:“你的出现,将让整座城市为你惊叹!”
接住这根梦寐以求的橄榄枝,我终于摘掉了那顶该死的“业余”的帽子,名正言顺地当上了专职节目主持人!从售票员一跃为电视节目主持人,在昔日公共汽车公司同仁的眼里,我倒真像是撞了大运的灰姑娘,时来运转,一步登天了!本以为我一波三折的求职生涯至此已画上一个比较圆满的阶段性句号,当时的我对于现状确实颇为满意,也极为珍惜,没想到,一年之后,刚满二十岁的我竟然再度因为我男朋友的原因被迫离开于我有知遇之恩的市电视台,再度沦为无业游民!
作为真名实姓的自传,每每提到他,我都十分犹豫。时过境迁,昔日的恩怨早已随风而逝,我实在不愿再因我的文字而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干扰,这对于没有话语权的他是不公平的。但是,作为占据了我生命中十二年的光阴,又和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前程密切相连的他,很多的叙述又实在绕不过去。我只能尽量客观地叙述,如果仍然不免带有个人主观色彩,有些叙述有失偏颇,还希望他能原谅。
十八岁的我,在他眼中是一个不谙世事,纯洁乖顺的小女孩。他的年纪“如父如兄”,潜意识当中,我也把他看做了父亲的化身。他说,你不像那些疯疯癫癫的小太妹,你最可贵的是纯洁。而我,受到他的激励,亦发誓要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女孩,绝不让他失望和生气。
所以,在我最渴望玩耍的年纪,我天天都被关在家里。就像鸟儿被折断了翅膀,老虎被打瘸了腿。十八九岁的我,提前来到了我的暮年。我的青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像一个八九十岁,看破红尘,六根清净的老人,心如止水,麻木不仁。我没有一丝皱纹的脸,布满了沧桑。
对他的千依百顺,言听计从,致使我在市台的一年除工作之外不曾与任何同事有过任何私人的联系,甚至不曾共进过一次午餐,所以,我在单位除工作关系外并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是,由于我的老实、单纯和工作表现,我还是能与同事们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风波的起因在于一场歌手大奖赛。我所在的市电视台正在策划一场史无前例的歌手大奖赛,下班后,我心无城府地把这一消息原原本本地向他作了“汇报”。没想到时任地区电视台文艺部主任的他眼睛一亮,决心趁此之机与市台打一场擂台赛!
当时两台由于竞争及领导间的个人恩怨,一直呈水火不相容之势,斗得你死我活,斗得大家的头发都恨不能竖到天上去。如此,有了公开叫板的机会,他当然希望立一新功。
由于占据了信息的主动,他后发制人,在大奖赛各个环节的设置上处处均胜过市台一头。结果当然,市台被打个措手不及,俯首言败。
这场竞争的败北,使市台的同事们把我视为罪魁祸首、叛徒、奸细和小人,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我头上。
我领教了什么叫孤立无援,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