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痛并快乐着(3)

一九九八年年底的北京,格外的冷,工作也格外的难找。我们几个同学在海淀区东北旺租了一间小平房,不到十平米,条件不敢恭维,就一张宽木板床,天寒地冻的连个生火的炉子都没有。几个同学就蜷缩在里面,象一窝刚从娘胎出来的小狗,瑟瑟发抖。以往的豪言壮语也全然没了,浪漫的情调也无影无踪了。社会很现实,你必须去面对。要想发展,首先得解决生存问题;要想生存,首先得解决温饱问题。你的心态要好,不能说你吃不了苦,不能说你是穷光蛋,至少得是精神上的百万富翁。也不能说你怕失败,更不能哭鼻子。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男人最最忌讳的事了。

听说石景山区苹果园地铁站附近有卖旧自行车的,结果大老远的跑去,根本就没看到。最后听说,清华园附近有,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果真找到了。价钱倒是很便宜,三十元就买了一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骑着自己来北京买的唯一的值钱的家当,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蹬上车子,几个同学你追我赶的,没几分钟就到了家。

交通工具有了,接着就是找工作。北京的工作很难找,不是要求有北京户口,就是得有工作经验。天啊,我们这些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什么也没有啊!天天买报纸看招聘信息,天天看,天天找,天天失败。

北京的冬天太冷了,天没亮就爬起来,顾不上吃早饭,就冒着寒风上路了。路上除了早班车和扫大街的清洁工外,就剩下呼呼的寒风了。天太冷,路太滑,雾又大,一不小心,就摔倒在硬邦邦的马路上,顾不上疼,推上自行车就赶紧走了。

但是真正等开始工作了,却知道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活儿。最大的困难就是很多小区你根本进不去,保安发现了,还要没收你的宣传单。于是不得不和保安打起了游击站,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等甩开保安进了居民楼时,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是很奇怪,很多门洞上面都赫然写着“防火防盗”的字样,再看看自己的工作,心里真是七上八下,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北京的居民楼很高,很多都是十几层、二十几层的。我们艰难的从一楼到二楼,一户一户的把事先折好的宣传单小心翼翼的塞进人家的门缝里。再爬上二楼,一户一户的照本宣科,像是做贼似的,为了挣钱,可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这样,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进,一户一户的塞,一层一层的上,再一层一层的下,从下午两点多,到晚上六点多,五百张宣传单终于发完了。瘫坐在地铁口,顾不上擦汗,蹬上自行车就往家跑,等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简单的吃个烧饼,就点咸菜,来不及洗脚,来不及诉苦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