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轻轻戳戳我,“别浪费精神了。”他说,“这里是无法辨认的地方,我刚才把我的能量借给你,使你成为能量体,靠你的能量体你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不会持续很久,所以要聪明地利用你的时间。观察一切,但不要太明显,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你。”
我们沉默地走着,虽然只走了一条街的距离,但对我有不凡的影响。我们越是走着,我越感到一种焦虑。我的心思充满好奇,但我的身体充满警觉。我非常清楚我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当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时,我看见街上的树被仔细修剪过。这些树很短,长着粗硬扭曲的叶子。每棵树下都有一块浇水的方形面积,在里面没有野草或垃圾,不像一般城市中所见的,里面只有深黑的松土。
我把注意力移到街上,我还没开始过街,但我注意到这儿没有汽车。我开始努力注视周围来往的人群,想找出使我焦虑的原因。当我注视他们时,他们也注视着我,不久我们便被一圈冷冷注视的蓝色及褐色眼睛所包围。
一阵醒悟如电般击中了我:这根本不是梦!我们正处于一个我所未知的真实中。我转身面对唐望,我正要发觉这些人的不同之处时,一阵奇怪的风从我的鼻孔吹入,扰乱了我的视线,使我忘记了我要告诉唐望的话。下一瞬间,我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也就是唐望的屋中,我躺在一张草席上,蜷曲侧卧着。
“发生了什么事,唐望?”我虚弱地问。
“我借给你能量,而你达到了你的能量体。”唐望一副实事求是的口吻。
我听到他的话,但我感觉麻木,腹中一种奇怪的骚痒使我呼吸短促、难受。我知道我几乎要发现某种关于做梦与那些人的奥秘,但我无法把它带入我的心思中。
“我们在哪里?唐望,”我问,“那是一场梦吗?还是催眠状态?”
“那不是梦,”他回答,“那是做梦。我帮助你到达第二注意力,使你能了解意愿不是属于理性,而是属于你的能量体。”
他继续说:“在目前,你尚无法了解这个梦的重要,不仅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能量,也因为你没有意愿任何事物。如果有,你的能量体会立刻了解意愿的唯一方法是,集中你的意愿于任何你想要意愿的事物。这次我集中意愿于帮助你成为你的能量体。”
“做梦的目标是去意愿能量体吗?”我问,突然被某种奇怪的理性所支配。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他说,“以这次的事件为例,由于我们所讨论的是做梦的第一道关口,做梦的目标是意愿你的能量体去觉察你正在进入梦乡。不要强迫你自己去觉察进入梦乡,让你的能量体去做,意愿就是不带期望的期望,不带行动的行动(to wish without wishing,to do Without doing)。”
“接受意愿的挑战,”他继续说道,“不带任何意念,寂静地坚决相信你已经到达你的能量体,你是一个做梦者,如此做会自动使你能觉察你在进入梦乡。”
“我要如何说服自己是个做梦者?事实上我根本不是!”
“当你听到你必须说服自己时,你就自动变得更理性化了。你要如何说明自己是个做梦者,而事实上你根本不是?意愿乃两者皆是,意愿是说服自己的确是个梦者,虽然你从未做梦,意愿也同时是让自己被说服。”
“你是说我必须告诉自己是个做梦者,并尽力去相信它?是不是?”
“不,不是那样,意愿要简单多了,而同时又复杂多了。意愿需要想象力、训练与目标。在这里,意愿意味着你不必怀疑地从身体上知道你是一个做梦者,你以你全身的细胞感觉你是一个做梦者。”
唐望开玩笑地说他没有足够的能量再借给我去意愿了,我必须靠自己去成为能量体。他肯定地说意愿梦的第一关是古典巫士所发展的许多方法之一,以便达到第二注意力及能量体。
说完之后,他把我赶出他的家,叫我除非意愿到梦的第一关,否则不要回来。
我回到家,一连几个月的晚上都在睡前尽我所能的意愿觉察进入梦乡及在梦中看见我的手。任务的另一部分,有关说服自己我是个做梦者,达成了我的能量体,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有一天睡午觉时,我梦见自己在看双手,这个震撼把我惊醒。结果这个梦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几个礼拜过去,我既无法觉察自己进入梦乡,也没有看见双手。但是,我开始注意到在梦中我都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该做却记不起来,这种感觉变得非常强烈,因此我一个晚上会被弄醒好几次。
当我告诉唐望我尝试跨越做梦的第一关所遭遇的失败后,他给我一些指引。“要做梦者在梦中寻找某样特定的事物不过是一个借口。”他说,“真正的课题是觉察自己正在进入梦乡,但是很奇怪的,要靠命令自己去觉察是无法成功的,但靠维持住梦中的影像却反而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