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新婚期的磨合(2)

强子:你说,咱们家小吗?

英子:怎么,你不会说我有心理问题吧?

强子:我问你,当年你被关进小黑屋时是什么感受?

英子: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忘了。再说,现在提这个有什么意思?

强子:没过去呢,我和你都忽视了这一点。你看,咱们家朝向正北,终年阴面,见不到阳光,而你每次和我吵架都是站在窗前,你不觉得有什么巧合吗?

英子:不会吧?这可比那间小黑屋宽敞多了。再说,这可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不过也怪,你说的也没错,只要我一站在窗前,就不自觉地感到烦躁,你不在家的时候,有时我会觉得喘不上气来。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子:你是不是在运气?你坦白地告诉我,有时对我发怒是没有理由的,也是无法自控的,对不对?

英子:不过,你也的确……

强子:先不说我怎么不对,我只是问你,你是不是也感到自己反常,却无法自控?

英子:有时候是,我冷静下来也会反省,可气一上来,我就什么都不顾了,越看你越气,我也不知道那股气是从哪来的,平时我也不这样,你看过去咱们认识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发作过,不过那时候可能也不像今天这么了解你。

强子:你上学时,学过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吧?当铃声和食物结合起来的时候,狗会形成进食的习惯,而一旦铃声再次响起,却不提供食物,狗仍会不自觉地流口水。当然,人不是狗,可生物都有条件反射的本能。过去,你已经习惯了被关进小黑屋里,同时伴随着抱怨和无奈,现在我们又共同生活在一个类似的房间里,那种抱怨和无奈便被再一次唤醒。因此你根本无法自控,不自觉地发作和冲动,这也是条件反射。

英子:你把我比喻成狗?

强子:我没这个意思,可你想想,科学家为什么都会用动物做试验,只是因为它们具有同人类一样的属性。这是科学,我们不能不接受。

英子:也是,我姨妈就是搞科研的,她用小白鼠做试验,就是为了观察它的药物反应,然后提供给医院。这么说,我可能还真有条件反射,不过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

强子:我问过心理医生,他说你可能有一些自闭倾向,也就是自我封闭,这可能是幼时经验造成的心结,那么你当然无法自控了,你的歇斯底里也就找到根源了。

英子:你才歇斯底里呢!不过,照你这么说,我平时根本就是无理的,只不过在向你发作,可你又不是我妈,我为什么冲你来呀?

强子:因为我是你老公呀,是你现在最亲的人,而过去,你妈是你最亲近的人。既然是亲近的关系导致你自闭,那么你当然会用这种抱怨表达亲近。这说明,你把我当作你的亲人,可我呢?”强子低下头,“我却没有好好珍惜你,最起码,和你比起来,我没有你那么诚实。

英子:真是奇怪,明明我有问题,怎么变成你没有诚意了?

强子:你看,你在发作时,没有任何杂念,正像一个患者诚恳地向医生表达病情,把自己的伤口揭给医生看,只是希望医生能接受、治疗,这时,你是绝对有诚意的,信任对方的。可我尽到一个医生的职责了吗?我不是和你分庭抗礼,就是连哄带劝,这像是在治疗和理解吗?我对得起你的信任吗?作为老公,这就是失职,因为我没能读懂你发作背后的含义。所以,你比我更诚实,你对我的爱更真实,相比起来,我有些虚伪。

英子:那如果你有诚意,会怎么做?

强子:我会一刀把你的肿瘤切下去,就算你再疼,我也要做手术,只有这样,才算是尽到医生的义务、老公的责任。我应该帮你治好心理疾病,而不是像平时一样,只擦一擦碘酒,或上一点麻药。

英子:你就不怕我疼吗?

强子:就算再疼,病根也除了。如果总怕得罪你而不给你治疗,就如同医生不敢承担责任,他绝对不是称职的大夫。面对这种老公,你平时骂得对。所以,我才对你说对不起。

英子:老公!别“切”我,我怕,我以后不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