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丹的心目中,陈晓兰是位“打假医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这时她才真切地感到陈晓兰还是女人,一个会伤心,会流泪的女人。不过,陈晓兰更让她敬重和感佩了,一位55岁的女人,女儿已经成家,已经抱上了小外孙了,生活衣食无忧,完全可以坐享清福,可是她却这样忧国忧民,嫉恶如仇,不顾个人安危去维护病人的利益,以柔弱之躯与邪恶势力斗争。这样的医生太少了,这样的人也太少,如果像她这样的人要是多一些,医疗领域哪里会是这样?
陈晓兰和刘丹两人泪眼相望,是强烈的忧国忧民情绪?还是对现实的几多无奈,几多伤感?作为一名年轻的记者,刘丹很明白自己和陈医生将面对什么,可是她决定和陈医生共同作战,将上海协和医院的诈骗丑行彻底揭露出来!
柴会群听说陈晓兰的遭遇之后很不放心,特意从《南方周末》驻上海记者站赶了过来。
“怎么搞的,我的手机好像被人监听了似的,总有重音。”说起手机,他忍不住说道。
“重音?我的手机两天前就有重音了,难道被监听了?”刘丹一听就叫了起来。
“我的手机也有重音。如果手机被监听了,我们的情况就会被对方所掌握了。今后,我们不要再用手机联系了。”陈晓兰说。
于是,三人决定第二天再买一张手机卡,以保证他们的秘密不被别人知道。
第五章
新华社记者刘丹遭到一男子跟踪,上海协和医院拎着“西洋参”来公关,副院长请求她不要发稿。刘丹和仇逸的新闻报道《是手术还是骗术?――上海协和医院妇科诊疗案调查》还是发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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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8日,新华社“新华视点”专栏播发了刘丹和仇逸的新闻报道《是手术还是骗术?――上海协和医院妇科诊疗案调查》。
31岁的未婚女士王洪艳受电视广告吸引,到上海协和医院(民营)去做检查,结果被医生诊断为‘不孕症’,入院检查不到三个小时、诸多检查结果尚未出来,医生便将其推上急诊手术台,不到24小时花去医药费近4万元。令人吃惊的是,一周后,当王洪艳拿到另一家医院做的妇科检查报告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大病。
这篇稿子能发出来并不容易。在发稿的那天的早晨,刘丹从家里出来没走多远就发现身后有一“尾巴”。她没有慌,料定那男的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怎么样。她挑战似的打量着对方,他中等身材,体魄强壮,穿着寻常,在相貌上没有突出的特点,也就是说他混入人群中很难找出来。
当刘丹那凛然目光扫过去时,不知是胆怯还是困窘,他慌然低下了头。他知道她已察觉,可是他既不放弃,也不公然跟随,而是鬼鬼祟祟地紧跟不舍。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在哪儿上班?
刘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跟踪,尽管没怎么惶恐,可是身后带着个尾巴总有点儿不安。她几次想把他甩掉,那人却像苍蝇似的怎么也甩不掉。刘丹上了地铁,他坐在她的斜对面,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眼睛的余光从没离开过她。从地铁下来,刘丹调换几次走向,他都紧随在后。
最后,刘丹从地铁口出来,打辆出租车扬长而去,这才把那个“尾巴”甩掉。
刘丹走进办公室,喘一口气,一位同事告诉她,上海协和医院一会儿就过来。
“他们过来干什么?”刘丹警觉地说。
“他们听说你采写了一篇有关他们医院的报道,想找分社领导和你沟通沟通。”
“咦,他们怎么知道的?”刘丹紧张地说。
她脑袋一片空白,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就像那个尾巴一直盯在她的背后。不怪陈医生说,上海协和医院不是一般的医院。昨晚,陈医生被陌生男子跟踪,手机不能报警;紧接着他们发现手机被监听;今天早晨,自己也遭到跟踪,他们这样做到底想怎么样?
他们会不会通过手机监听知道写稿情况?想到这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脊背阵阵发冷。在这段时间,他们三人电话里谈的焦点就是这篇报道。这是她写的第一篇有关医疗的报道,许多问题都要向他们两人请教。一篇三千多字的报道,三人推敲多日,常常从早晨至凌晨两三点钟,字字斟酌,句句思虑,数易其稿,惟恐有丝毫失误被对方抓住把柄。出人意料的是报道还没发表出来,对方居然已经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呢?会不会已对报道的角度和内容了如指掌呢?见面之后,跟他们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