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建议,于是把小鸟头旁边的泥土刨松,然后又铺平整,他给蛆虫留了一个气孔,还插了根树枝。
“泰莎,你去找点石头来,我们来装饰一下它的坟墓。”
我立刻照他说的去做,开始去找石头。亚当留下来跟卡尔在一起。他告诉卡尔白嘴乌鸦是一种很友善的动物,所以这只乌鸦一定有很多的朋友,它们会感谢卡尔这么用心地埋葬它。
我觉得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发现了两块形状非常完美的圆石头,还有一个蜗牛壳,一片红树叶,一片柔软的灰色羽毛。我把它们都捧在手上。这些东西真是可爱极了,我的身体倚靠在棚子那里,闭上眼睛。
可我犯了一个错误,不该闭上眼睛。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掉进了黑暗中。
天旋地转。全身发冷。蠕虫爬来爬去,白蚁在蛀木头。
我努力让自己把注意集中到美好的事物上来。我睁开眼睛,看见苹果树粗糙的树干,蜘蛛网泛着银光,我温暖的手正紧紧地握着那些石头。
但所有温暖的都会慢慢变冷。我的耳朵会掉下来,眼睛会融化,我的嘴巴会被封住,嘴唇会像胶水一样紧紧粘在一起。
亚当出现在我眼前,“你还好吗?”他问道。
我努力专注地呼吸。吸入,呼出。可是,当你越是关注呼吸的时候,它越是给你带来相反的效果。我的肺将要变得像纸扇那样干燥。呼气,呼气。
亚当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泰莎?”
没有味觉,没有嗅觉,没有触觉,也没有听觉。什么也看不到,完全无止境的空虚感。
卡尔跑过来,“你怎么啦?”
“没什么。”
“你脸色很差。”
“我弯腰的时候头有点晕。”
“要我去叫爸爸过来吗?”
“不用。”
“你确定没事吗?”
“去把坟墓弄好,卡尔,我没事。”
我把刚才搜集来的东西交给他,他接过去便跑去干活了。亚当还在我身边。一只黑色的鸟沿着篱笆低低地飞过。天空上夹杂着粉红色和灰色。呼吸。吸气,吸气。
亚当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能告诉他呢?
他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背,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手掌很厚实,缓缓地来回轻抚着。我们同意做朋友了,可这是朋友该做的吗?
他的体温渗透了毯子的纹路,进入我的外套,我的背心,我的衬衫,直达我的皮肤。我的心是如此的疼,我完全没有头绪。我的身体变得如此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