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上海,为爱而饥渴

19节上海,为爱而饥渴

回到家里,就接到了檀冰从上海打来的电话,她在那边痛哭失声。

“呜呜……爸爸妈妈说,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向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呜呜……”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我一筹莫展。

“他们给我介绍了男朋友,说等“非典”过去了,就让我回来见,呜呜……”

我一听,火直往上冒:“好啊,那你就见吧!你也不小了,赶紧趁早找一个你父母满意的、有钱有势有背景的公子哥嫁了吧!”

“我不要!不要见他们啊……呜呜……我只要跟向哥哥在一起……呜呜……我就是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她伤心欲绝。

本来我被她父母当面奚落,自尊心受了很大的伤。而且又想起这么多年我只能一直扮演地下情人的角色,是个永远只能躲在黑暗里的男人,于是心里窝着大火。

但我一想起檀冰在电话那边泪眼婆娑的样子,我的心立刻就软了。

“唉……冰冰,别哭了啊,乖……”我安慰道。

2003年5月,“非典”的阴云仍然密布在北京上空,我订了一张飞往上海的机票。去看望忧愁而孤独的檀冰。

她父母的反对,反而更燃起我对她的思念。我想立刻就能去到那苦苦爱着、等着我的人的身边。

第一次觉得飞机飞得这么慢。

但凡是北京来的航班,全国各地的机场都如临大敌,大上海更是如此。

飞机降落在跑道上之后,所有的乘客和机组人员被要求停留在机上等候检查。

穿着消毒隔离服、戴着厚厚面罩的医生和同样全副武装的护士,走上飞机仔细地测量每一个人的体温,并观察身体状况和反映。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这批疫区来的旅客才得以走出机场。

的士司机一听我是北京来的,立刻神色慌张地从座位下掏出口罩,迅速戴上,一脸死相地开出了航空港。

一路上,我掏出了给檀冰买的那枚戒指,在手里把玩着。我没有告诉她我今天来,我想突然袭击。

凭着对上海的熟悉,按照檀冰给我的地址,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租住的小区。

我爬到四楼,找到了檀冰的房间。

锈迹斑斑的防盗门,门口墙上挂着破损的报箱,落满灰尘。

阳光从楼道的窗户照在已有裂缝的水泥地面上,我心里一酸,檀冰从小在家娇生惯养,在父母身边呵护备至,从未出过远门受过苦。现在却孤零零地一个人为了份工作而飘零到这个地方,我真的什么也没帮到她。

我把一支在机场买的玫瑰插在门上,并把戒指套在了上面。

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查水表的!”我压低嗓音,变着声说。

“嗯?不是前天刚查过么?”檀冰在里面好奇地问。

“那收一下水费单子。”

“哦!”玎玲咣当,檀冰打开了里面的房门。我闪在一边。

“咦?人呢?”她诧异地隔着防盗铁门往外面张望。

然后我听到她窸窸窣窣地取下了插在铁门上的玫瑰花和戒指。

“咦?是什么呀?”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是查水表的。”我从楼道里闪了出来。隔着门站在她面前。

“哇!!向哥哥!!!!”她打开铁门,扑进我的怀中。

“呜呜……”她喜极而泣。

我抱着哭哭啼啼的檀冰,走进了她的房间。

在客厅里我把她放下,她的两只手却死死地勾住我的脖子。

“好了好了,你个小胖猪,我抱不动咯。”我笑着说。

檀冰流着泪,撅着小嘴,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怀中,就是不下来。

我腾出一手掏出纸巾,给她抹眼泪。

“让我好好看看你,宝贝儿猪。”我端详着她的脸蛋。

“北京‘非典’好可怕噢,我担心死你咯。”檀冰用小手摩挲着我的胸膛,柔柔地说着。

“没事儿,哥哥身体最棒了!”我笑着说:“小猪喜欢这个戒指么?”我指着她手里攥着的玫瑰花。

“哇……戒指?!!好漂亮哦!”她才看到上面还有一枚戒指。

我把檀冰放了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我把钻戒取了下来,拉过檀冰的手,戴在了她纤细修长的中指上。

檀冰转着圈儿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睛瞪得大大的。“哇噻……”她张着嘴,发出惊叹。

然后她“呵呵,呵呵”笑个不停。

我心里又是一酸,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给她买一个像样的礼物啊……

忽然我发现糟了,不知道是戒指的环太大了,还是她的手指太纤细了,套在她的手上直晃荡。

我着急地摆弄着,钻戒在左右晃动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好漂亮的戒指啊……”檀冰微笑着。

“以后在指环位置缠上些红线,可能就能紧一些。”我尴尬地说着。

“没关系的……”檀冰沉浸在完全的幸福?,根本不在意这枚戒指的大小合适与否。

她搂住我的脖子,吻住了我,温暖、粉嫩的小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

我拦腰抱起她,走进了卧室。

初夏的上海,傍晚闷热而潮湿。

我们在大汗淋漓中,疯狂地占有着对方的身体,当檀冰带着我进入到她散发着香气的身体里面、并呻吟着承受着我一次次猛烈的冲击的时候,当我感受到她温暖湿润而又紧紧的包容的时候,当听到她如饥似渴地要我,并发出压抑已久的叫喊声的时候。两个人似乎忘记了这个社会对我们的一切阻碍,忘记了这个世界给我们的那么多磨难,忘记了她父母,忘记了徐琳,忘记了我那在风雨中飘摇的公司。

英国王储查尔斯与卡米拉在历经35年的爱情长跑之后,终于结合在一起。这让世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几十年如一日,王储就是对相貌平平的卡米拉割舍不下?!即便身边已经有貌若天仙的戴安娜?

可是我理解他们。因为与其说是爱情长跑,不如更准确地定义为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的召唤。刻骨铭心的初恋,至少对于性格倔强的男人这一方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割舍的。

查尔斯终于可以在爱情长跑中胜出,因为他是王储,富有天下,号令诸侯。那女人也必然等得起,就算机会成本再高也在所不惜……而我呢,一个家徒四壁的创业者,一个北漂的浪子,一个随时可能又要流离失所的人,则注定是要在这场长跑的途中弹尽粮绝而倒下……

而且,我若不匍匐倒下,到最后的最后,必然正如那女孩子父母所说的那样——耽误了那深爱我和我所深爱、也羁绊了那为我坚守和我为之执著的女孩。为了她的幸福,放手吧……否则到了那个时候,这场苦守的爱情对卷入进来的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