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生活所迫
“妈的,我让你跩!!”
我一把就把他从大班椅上揪了起来。
我一拧腰发力,咣当!他被狠狠地抛出去,砸在门上,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外面大平面办公的同事们“轰”一声都围了过来。每个人都很诧异,办公室里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几个和我同时进来的新员工,直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们也很解气。段这厮平时耀武扬威,阴阳怪气,手下人早就不服了。
“告诉你,你和这破×公司不把试用期员工当人,老子不伺候你们这帮畜牲了!”
我拉开抽屉收拾起属于自己的物品,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段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喊着秘书,让打电话叫保安。
“段经理,保安部一直占线……”秘书战战兢兢地回了话。看来老天都不帮他。
我走到他的面前,把胸卡一把扯下,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大踏步走出了公司。
“wow!好酷!”我听见后面传来公司女同事们小声的惊呼。
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那家公司回到地下室。进到屋里,把东西往桌上一扔,我重重地躺倒在床上,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头发。睁开眼,发现檀冰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一阵心酸,坐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檀冰在我怀里柔柔地说:“你不上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今天我打电话到单位才知道你上午刚走了……”
“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丢了工作,在女人面前立刻变得发蔫。
“为什么好好的不干了?找工作多不容易啊……”檀冰看着我。
“没什么意思,工资太少……”我挠了挠头。
“唉,有点总比没有强,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呢?”檀冰看到我沉默无语,连忙又说:“向哥哥,没事儿的,我知道你总有办法的。”
我知道她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伤到我的自尊了,所以赶紧安慰我。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慢慢地画了一个“z”字。
“哥哥累了,要睡觉觉了,zz……zz……”
我昏昏闭眼,沉沉睡去。
由于有了一个多月的工作经验,我在找工作的时候有了一定的方向性,往几家国际货运代理公司投了简历后,就回到地下室静候消息。
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隔壁几个送奶、送水和发传单的小兄弟就纷纷介绍我去他们公司做,我笑了笑拒绝了。
他们下班后,时常喊我过去打麻将,我一般都不去,蒙头看着几本关于国际物流方面的书。这帮檐下燕雀,安知我方向的鸿鹄万里之志哉,我这么想着。
可是,几天过去了,又快到了吃不着饭的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兜里那点剩下的工资一点点地消耗殆尽,眼看又要闹粮荒了。
不能再让檀冰为了我吃方便面了,我得另想办法解决燃眉之急。傍晚时分,揣着最后十块钱,我嚼着口香糖,推开了隔壁宿舍的房门。
屋子里乌烟瘴气,一张桌子旁坐着四个人在噼里啪啦打着牌,四周还围了几个人在看。我熟悉的金锁也在桌上玩儿着。
大家看到我进来,都点头打招呼。我挨着金锁坐下。
“怎么样,手气如何?”我笑着问。
“甭提了,没这么背过!一下午就胡了一把,连自摸都没有过,都他妈的快输完了!”金锁一脸晦气。
“哈哈,那真的太背了!你起来,咱换换手,让我替你摸几圈。咱俩加个磅,输赢都算双份。”
金锁满面狐疑地看着我:“你行么?都没见你打过麻将!”
我笑着没理他。“哥几个我替金锁玩会儿行么?”我笑着问其他几个人。
因为都是熟面孔,所以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我可把饭钱都快输光了,你要是再输,就要管我饭了!”金锁撇着嘴说着。
这小子可不是开玩笑,他每天早起送奶,每月就七八百块,除掉这宿舍床位租金,也就剩一个饭钱。
“先拿点零钱出来……”我自言自语地从兜里很随意地抽出十块钱放在桌上。然后还故意往回掖了掖口袋,似乎是害怕里面很多张百元大钞掉出来。
1992年我在监狱时,救了胡老六一命之后,他就用肥皂刻成麻将和牌九,又撕了练习本,画成扑克牌,给我讲解和示范了很多赌场出老千的伎俩。
麻将主要靠码牌、偷牌和掷色子这些手里的功夫。要是玩儿熟了,起手就能是清一色、字一色、大四喜、一条龙、七小对这样的大牌。但这老千不能经常使用,要到关键的时候才能用。因为总是这样的天牌,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作弊。
我当时很痴迷地学了几招,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前两把我故意连着点了对门两把小炮,十块钱很快就输光了,但这样也把牌局推到了三连庄。
金锁急了,直在边上埋怨我,并大有轰走我的意思。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缩回去了。由于是三连庄,这一把番数就会很大。洗牌的时候,我很快就理好了牌。并暗暗做了手脚。然后我故意把两个色子都碰到了地下,弯腰去捡的时候飞快地从嘴里的口香糖扯下分别是半个米粒大小的两个小块,把它们分别粘在了色子上面。对门接过来两个色子一掷。果然是三点。从我这边开始抓牌。大家抓牌的时候都瞪圆了眼,我也故意做出努力祈求好运的样子恶狠狠地抓牌。不用看,我都知道我抓到的是一副天大的牌,而且不出意外,五圈内就能自摸。 摸到第四圈的时候,我把十三张暗扣着的牌立了起来。 看到这一手疯牌,金锁的眼睛立时就暴鼓了出来。他本来就是金鱼眼,现在鼓得都快掉地上了。
三个一万、两个九万,二、三、四、五、六、七、八万各一张。只是差一张九万,就可以听牌了。如果再摸进一张九万,就是龙头凤尾清一色九莲宝灯,可胡九张牌。逢万就胡。妈的,我也暗自骂道。一不小心码了这么疯的牌,太大了,这样不好……摸进一张东风,我表情严肃地打了出去。下家打出一张九万,我看了他一眼,是地铁发广告的小刘。又过了两圈,我故意把每张打出去的牌打在小刘面前。渐渐地把他面前刚打的那张九万往我这边划拉。
第三圈,我抓进一张七条,骂了声娘,把七条打了出去,小指和无名指顺势把面前的那张九万偷了上来。金锁一直瞪着眼睛,却愣没有看见我偷了这张九万。
这样手里就剩十四张,必须再丢出一张废牌。否则就是相公。
第四圈的时候,我把多余的一张废牌也趁乱划拉了出去。
九莲宝灯已然听牌,现在是逢万必胡。
刚想胡,就抓进一只二万。我故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了出去。
金锁立刻急了,金鱼眼使劲瞪着我。意思是“这么大的牌,自摸还不胡?!”
他也太不讲究了,如果我第五圈就自摸这么天大的牌,也未免太快了,大家会起疑心的。
我使劲踩着他的脚,来回地碾,他龇牙咧嘴地总算平静了下来。
后面两圈,大家有点憋不住了,连吃带碰,还有开杠的,都挺生猛。金锁又坐不住了。大滴的汗居然落了下来。
算了,我胡了吧,别让这小子再急出个什么状况来。
当我把牌推倒时,三个人先是各自都叹了口气,当他们扫了一眼我的牌时,顿时就傻了眼。
没想到居然这么大。六十四番的大满贯,又是三连庄,还是自摸。
一共赢了1536片,每片五毛,这一副牌就700多。三个倒霉兄弟骂骂咧咧地掏钱,埋单。
我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跟大家说,真他妈的没想到,这把运气居然这么好!
金锁兴奋地收着钱,红光满面,额头还沁着刚才的汗。
接下来的几把牌,我赶紧连着输,把刚才的700多往外倒腾出去200。
7点的时候,我起身跟金锁说,你来玩儿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儿。
拿着分来的钱一数,不多不少,赢了250块。
恩,这一个月的饭钱出来了,我心里又踏实了。
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到地下室就抱着我那把破吉他在楼道里胡乱弹唱。每次自己都闭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几个大胆的小姑娘围在我身边也听入了迷。
我一看,全是恐龙,我的那个气啊。索性又闭上眼睛。
檀冰来看我的时候,正巧发现这种情况,就把那些小姑娘们都轰走,然后拎着我的耳朵进宿舍。
我就在这样的无聊中打发时光。
草鞋皇帝刘玄德早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唯贤唯德,能服于人。
我看看坐在牌桌上的三个人:送水的、拉广告的、地铁发传单的。唉,都是苦命的人啊……
我忽然有点后悔了,我方向出来混,靠的是“义